憑著《乘風破浪的姐姐2》里“讓張柏芝看得目不轉睛”的神顏,曾黎又一次上了熱搜。在那之前,與她相關的熱門話題還有“中戲最美?;ā?、“中戲兩百年美女”——全部跟美貌相關。而緊隨其后的是惋惜:這樣的大美女,為什么在事業上這么佛系,一直甘當配角?這是一個困在標簽里的人,曾黎向《Star營業中》坦陳她的無奈:“你們老說我佛系,就像老說我是大美女一樣。何為佛系呢?大美女是什么標準呢?我不知道你們對這兩個詞是怎么理解的?”,事實上,她從來沒有“大美女”的自覺:“我講話都是嗓門很大、調門很高、說話很直接,特別男性化,不像大家印象當中的那種淑女?!?,至于“佛系”,她一直沒搞明白是什么意思:“是說我沒那么拼,還是不那么在意結果?可是結果跟佛不佛系、拼不拼有什么關系?楊丞琳踢館成功而我落選,是因為人家專業比我強,就算她很佛系、我很拼,我一樣要被比下去。而且我佛系的同時我也一樣很拼啊,她幫我摳動作的時候我一樣沒有懈怠,沒有說我佛系我就放棄了,這是兩個概念?!?/p>
但只有在采訪中被這些問題“懟到臉上”的時刻,曾黎才會輕微地表達“抗議”。其余時候,這些標簽并不真的困擾她。半個月前走紅毯,現場被問到“對于中戲兩百年美女的稱號怎么看”,她既沒有否認,也沒有接受,而是轉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戴著的新疆棉花,說“我覺得兩百年的美女,不如我手里的棉花好看”,平滑轉移話題,收獲“高情商、正能量”的雙重稱贊。粉絲給她制作惡搞海報,文案相當“冒犯”:“出演近百部影視作品,全是客串;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,除了演戲”、“九六神仙班唯一凡人,內娛歌謠界再世菩薩”、“華語電影大滿貫——是她的同學,亞洲天后級歌手——是她的偶像”……最終還是歸結到臉,“一天不毀容,一天有飯吃”。
對此,曾黎也照單全收:“他們說的都是事實!確實我是這樣子,挺真實、挺好玩兒的?!毕雽Ψ劢z說什么?“他們開心就行,我覺得能給別人帶來歡樂的人都是英雄?!?,事實上,她并非不理解這玩笑背后的鞭策意味:“他們希望我多拼、多產、多出鏡,但我一直也跟他們講,事業只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,不能代表我生活的全部?!?,在演員的身份之外,她還是品茶專家、素食主義者、資深旅行家、嘶吼派搖滾樂手、業余廣場舞dancer、新手馬拉松運動員……這些都與“美”無關,與“佛系”無關,只與對生活的熱愛有關。真正喜歡她的人,又何嘗沒有看到這一點呢?在惡搞海報的角落里,粉絲給她寄語:“不battle,我們就比誰家小孩子最快樂!”
甘當“九六神仙班唯一凡人”:“成仙”是要付出代價的,“中戲兩百年美女”這個標簽,最早是《在遠方》播出之后,她的搭檔、好友保劍鋒在采訪中提出的,后者還因此被冠為“曾黎頭號顏粉”。傳播開之后,曾黎感到十分驚訝:我們私下工作、玩耍的畫風很正常啊,他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,事實上,不止保劍鋒,大學同學劉燁、秦海璐以及搭檔陳坤都曾公開表達過對她美貌的驚嘆。曾黎當然知道自己長得好看。小時候跟著媽媽出門,人人都夸她可愛、像洋娃娃。長大后又個頭高挑,1米7的身高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?!翱赡芤驗閺男”豢涞酱?,對于美與不美這件事就不會太在意?!?,但演藝圈在意——上大學時,老師、同學們就公認曾黎是最有潛力的“大青衣”:五官明艷、身高腿長、氣質沉穩大氣。
曾黎所在的中戲96班是知名的“神仙”班級,然而,演藝圈更注重際遇。在曾黎大學畢業的那幾年,最紅的劇集是《大明宮詞》《情深深雨濛濛》《春光燦爛豬八戒》《金粉世家》《玉觀音》以及韓劇《藍色生死戀》《愛上女主播》,女主角有古靈精怪的、有倔強叛逆的、有陽光明媚的、有單純柔弱的,但無一例外都長著一張“少女臉”。而長相成熟的曾黎,一出道就演中年人,“上來就有一個小孩子了,已經是媽媽了?!?/p>
出道第四年,《男才女貌》中的女二“顏如玉”終于讓觀眾看到了她的顏值和演技,這部電視劇也讓她得到了導演陳逸飛的青睞,后者邀請她出演自己的心血之作《理發師》,與陳坤飾演一對跨越20年的戀人。大導演、名搭檔、豪華團隊、優秀劇本、有極大表演空間的角色……一切就位,媒體紛紛預言“曾黎要火了”。然而,陳逸飛導演在電影拍攝途中去世,讓這預言落了空。
在這之后,曾黎便成了“一直在配角里打轉的人”,盡管也貢獻過《聊齋志異》梅三娘、《在遠方》霍梅這樣的出圈角色,但粉絲始終意難平:姐姐什么時候演個大女主,正主本人卻始終安之若素。作為“九六神仙班唯一凡人”,她在入行之前就見到過“成仙”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。她對《Star營業中》回憶:“比如我們班章子怡,她拍《臥虎藏龍》的時候特別拼,威亞吊很長時間都不下來,直到現在身上還有舊傷。她是那種會給自己定一個很高的目標,并且傾其所有去做到的人,你只看到她的高光,她背后的壓力、她付出的努力你是看不到的?!?/p>
而曾黎恰恰相反:她從來不給自己定目標,考中戲不是因為什么明星夢,而是學了12年戲曲之后發現去了劇團卻沒有演出機會,才決定繼續求學,大學四年,同學們紛紛出去拍廣告、試戲,一個個成名,她卻老老實實待在學校排了四年話劇,甚至畢業后她也沒有立刻去演藝圈闖蕩,而是考進了全國總工會文工團,原因簡單、直接到令《Star營業中》啞然失笑:“為了留在北京啊!不然我又得回老家了?!?/p>
在“走一步算一步”“東邊不亮西邊亮”兩大原則的指導下,曾黎覺得自己這一路走來已經很幸運:“我沒有像他們那么努力、沒有打破頭去爭取一個什么樣的機會,但還是走到了現在、得到了這么多,真的是上天眷顧?!?,有戲就好好拍戲,沒戲就好好生活,人生有很多種可能性,對于《理發師》的折戟,曾黎不是沒有遺憾。但這遺憾不是自己沒有“爆紅”,而是第一,“這么有才華的一位導演離開我們了”;第二,“如果通過這部戲能讓更多觀眾認識我,讓更多高質量的電影、電視劇來找我,可能眼界會不一樣,提升的機會會更多?!?/p>
無論如何,這件事加深了她的宿命感:“命運對每個人的安排都不同,每個人在世界上扮演的角色也都不一樣,強求不來?!?,這幾年,隨著“大女主戲”的崛起,常常有人問她:你覺得像你這種“大青衣”的時代到來了嗎,曾黎回答《Star營業中》:“到不到來也跟我沒關吧,也不是我說了算啊。有戲就好好拍戲,沒戲就好好生活,這一直是我的座右銘?!?,去年底,她和一個朋友聊天,對方也是個“中年女演員”,有著強烈的職業危機感,一部接一部地拍戲,生怕消失一段時間就沒人給她工作了。曾黎勸她,沒有哪一部戲能夠決定你人生的成敗,沒有什么事業能夠成為你生命的全部。
春節期間,朋友告訴她,自己在三亞休了一個多月的長假,“這種感覺太好了,我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?!?,而對曾黎來說,恰是這種一直以來的“放松”,讓她有熱情和興趣去體驗生命中更多的東西:到處旅行,研究茶道,跑馬拉松,在拍戲的間隙抱著吉他甩著頭發嘶吼,傍晚路過城市廣場還想混進大媽的隊伍跳幾段廣場舞,接到《姐姐2》的邀約,明知道自己唱跳都不是很行,也依然“接受挑戰,迎刃而上”,每天訓練8小時。最近,她進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直播,00后觀眾在直播間留言“你跟我媽一樣大”,她反而很開心,覺得原來年輕人也喜歡我啊,還跟他們開玩笑:“我要是早點生孩子,都能把你生出來了?!睏铙业呐灾髁x言論在網絡上引起巨大爭議,她也敢站出來旗幟鮮明地支持對方;新疆棉花遭抵制,她第二天就在時尚活動上展示新疆棉花做成的手環。面對“蹭熱度”的質疑,她也毫不在意:“我是一個中國人,我為新疆棉花發聲,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?如果你們覺得我是蹭熱度,也無所謂的,你們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?!?/p>
早前,曾黎出席活動力挺新疆棉花,曾黎這些“放飛自我”的出格行為常常讓身邊的人頭疼,其中一個朋友評價她:“40多歲了,還跟個二傻子似的?!彼龢妨耍骸皩α?,我就是個二傻子!只要二傻子的生活是快樂的就行。人生有很多種可能性,我不想把自己局限在一個小框框里,那豈不是很沒有創意?”,——從這個角度來看,她反而是最不“佛系”,活得最認真、熱烈的人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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